累

06/04/24





你很累。



可是你找不出原因來解釋那疲倦的。



你在一點五十分醒來，太陽打在臉上，暖烘烘地；寢室剩你一人，因為你用的是電子錶，所以沒有指針啪噠啪噠的聲音。



所以沒有存在感。



你的錶。



你。



餓得一遢糊塗，但這個時間除了便利商店以外，已經找不到東西吃了。



桌旁是空的酒瓶、麥香魚的包裝紙、剩下珍珠的珍珠奶茶，還有睡前忘記關了的檯燈，喇叭裡的搖滾樂仍舊賣力地嘶吼著。



「好累。」你說，已經睡不著，但也沒有起身的跡象。



不動的你，就像寢室裡面的擺設一樣。



你想起來今天是禮拜六，禮拜天也罷，每個人都出門逛街、看電影、打球去了；與其說寢室只剩你一個，倒不如說宿舍只剩你一個、還有掃地的清潔工。



好吧，你終於下床。在電腦前，裝飾用的msn，難得出現的對話框，看了看，是催促你交出報告的通識組員，你索性移除了msn，



　　你發現你不適合這個程式。



「說不定，也不適合這個城市。」你點了根Dunhill憂鬱地說道。連呼出的煙圈，都彷彿是藍的。



「天氣難得這麼好，真該出個門。」但你並沒有換下睡衣，說說而已，你根本不曉得可以去哪裡，就算出門，一個人也索然無味。



只是亂花錢而已。你安慰自己。



沒有貧窮，羅賓翰就沒有存在的必要；沒有人作奸犯科，派出所與法院就不被需要；不被需要、沒有目標，你也想不出活著的理由。



那你為什麼還活著？



你想了有點久，活著有這麼難嗎？



活著不難，難的是說服自己正在活著。你終於想出個聽起來還不錯的答案。



但是沒有用，你並沒有因為想出這個而獲得什麼快樂、當然也沒有失去什麼悲傷。



失去。



你想起了聽過的一句話。失去，是告訴我們還擁有。



狗屁！是第一反應。



天空變成紅的，電子錶告訴你這是六點了。地板上多了包空了的洋芋片。想起今天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，但應該也不會太重要，所以你選擇忽視。



到九舍吃飯，吞進什麼記不太得了，好像花了八十塊。看到電視新聞報導著晚上會有流星雨的樣子。



然後回到寢室，你發現自己忘了帶鑰匙，於是被反鎖、於是只好靠在門邊、於是只好等室友回來。



隔著門，聽到剛剛出門前忘了關掉的音樂。



天黑了。累了的你坐在走廊上睡著，倚著門。



在夢裡想起那是月之海，在夢裡想起今天是你生日。



你好累，因為在夢裡有好多人幫你過生日。你笑了一整天。